第29章 传统
周夏是被闹钟叫醒的。
差点没起床。
几年来雷打不动的生物钟，这次却失了灵。
身体很重，每一个关杰都像是生锈了一般。
周夏缓慢而坚定地起床，穿衣，洗漱。
看着镜中面容憔悴，双眼无神的自己。
他扯了扯嘴角，露出一个勉强的笑。
昨晚，他做到了。
从根本无法接受洪老师的金火，每次只能满地打滚。
到后来可以用意识稍微控制一下。
这是巨大的进步。
按洪老师的话说，这种进度，本来该是一星期左右才能达到。
因此，他给周夏规划的时间，是两个星期。
但周夏花了一个晚上，达到了洪老师预计中一个星期才能达到的进度。
事后洪老师的震惊，完全写在了那张凶恶的脸上。
能做到这一步，原因有很多。
不知道洪磊是否尝试过藏锋，但就洪云所知，周夏是唯一学习藏锋的人。
两个星期的时间，是洪磊流下来的资料中标明的。
本意是给学生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，避免太大的痛苦给学生造成无可挽回的后果。
而周夏，利用圣水，每次服用一滴，休息片刻，立刻开始下一次的尝试，如此反复，周而复始。
看得洪老师，一个跟怪物厮杀过的职业者，都于心不忍。
渐渐地，他们惊讶的发现，连续尝试吸纳金火，周夏的身体对于金火的承受力迅速提升，最后甚至在一个晚上就已经做到了能稍微控制一下体内的金火。
洪老师推测，这与连续不断的尝试有关，在承受巨大痛苦的同时，比起循序渐进的方式，效果显著了太多。
从某方面来说，世界是公平的，付出多少，总有回报。
昨晚周夏的付出，洪老师有目共睹。
而最后能有如此收获，其实也在情理之中。
只是，洪老师很好奇，为什么周夏这么拼？
早上没什么胃口，全身到现在还疼。
周夏用冷水洗完脸，还是强迫自己吃了早饭。
想要成事，有时候感觉必须得给理智让步。
早饭必须得吃，不然的话今天的训练将无法进行。
是的，他现在身体变成这样，还是要继续训练，没有选择休息。
周夏很清楚，自己的时间不多了。
下个月觉醒，自己卡在1点的体制无法寸进。
想要完成“万挥剑”的任务，必须依靠藏锋。
而藏锋的特性，是像池塘蓄水一样，把他平时的气血精神节流下来，储藏于剑鞘之中，越来越多，为了某一天某一刹那的极尽爆发。
所以，如果周夏想完成万挥剑的把握更大一点，藏锋的时间自然越长越好。
正因如此，他昨晚才如此拼命。
机会就在眼前，如果这都不抓住，还谈什么未来。
今天周夏和小雪两人，一起去学校。
周日，小雪是继续和觉醒班其他学生切磋，而周夏则是学习藏锋。
昨晚洪老师决定，今天花一整天的时间，地点就在体育馆，他们要毕其功于一役，成功筑剑鞘。
吃完早饭，周夏打算收拾，他们两兄妹就是这样，一个烧饭，另一个就自觉收拾。
不等他动作，小雪已经踮着脚尖开始收盘子。
周夏有点愕然，只听到小雪淡淡说了句：“坐着。”
周夏笑了笑，靠在椅子上，闭目养神。
八点到了体育馆。
周末的学校很空旷，路上基本见不到人，两旁树木清脆，偶尔鸟鸣。
小雪径直去了女更衣室，周夏进入冥想室。
洪老师已经在里面等他。
冥想室跟上次见的一样，地上几个蒲团，周夏眼尖地看到洪老师在摆弄一个香炉。
有点眼熟，似乎就是前两天洪老师非得让他冥想时拿出来的香炉。
香炉旁边有一个木盒，周夏看到洪老师小心翼翼地拿起木盒，将之打开，似乎是在检查，面色很是严肃。
周夏看到，里面有几只线香，就是上次洪老师给他用过的那种。
“把门带上，过来坐好。”
洪老师还在检查线香。
这是他为数不多的安神香存货，一共也才五根。
昨晚周夏的表现让他动容，其实他比谁都清楚，藏锋就是个鸡肋。
除非真正大毅力的人，根本无法学习。
而遇到周夏，他在欣慰之余，也打从心底里为了藏锋和父亲感到开心。
这是他父亲的心血，能看到藏锋真正为人所用爆发光芒，他就觉得父亲的心思没有白花。
在洪云眼里，他的父亲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老师。
关心学生，不光是准觉醒者的学生，甚至于天赋很差，完全没有觉醒希望的学生，他的父亲也为其殚精竭虑。
想必，如果父亲泉下有知，是周夏这么个孩子继承了藏锋，肯定会感到很欣慰吧。
既然周夏挺得住，洪云会尽全力帮助他。
于是拿出了安神香，甚至多准备了一瓶圣水。
要知道，不同于安神香，圣水是洪云自己也能用得上的药剂。
一切准备停当，洪云去了趟训练室，和觉醒班众学生打了个招呼，叮嘱他们不要过来打扰。
觉醒班八个学生，只有六个人在场，杜莎和苏凡还没来。
听说是一起跑步去了，等会回来。
洪老师让他们互相转告一声，便去了冥想室。
他看着周夏，眉眼间是隐藏不住的疲惫之色。
“如果实在挺不住，说一声，我们还有时间。”
周夏笑了笑，道：“老师放心，我心里有数。”
看着他的笑容，洪老师默默在心里叹了口气。
点燃安神香，幽幽香味在这片空间内飘散，周夏本来疲倦的精神，大幅度地好转。
他惊讶地看了洪老师一眼。
却见洪老师已经在分离金火。
周夏整理心神，平复情绪。
我一定会成功。
他暗暗对自己说。
“张嘴！”
他吞金火入肚。
熟悉的剧痛，一如昨晚。
瞬间汗水大量流出。
周夏瞪大眼，整个人蜷成一团。
他大口大口喘气，双眼却出奇地亮。
疼痛就在那里，要么逃避，要么面对。
就像三年前灾难过后，黑夜就在那里，随时可能再次撕裂异次元裂缝，恐惧在每个临江人的心中生根。
有人选择逃避，有人选择面对。
而周夏一直面对他，然后击溃他。
现在不过重复一遍罢了。
我要前进，无人可挡。
周夏努力去感知体内的金火，那无法言喻的疼痛与炙热，没有逃避，勇敢面对。
感知他，操控他。
周夏咬着牙，腮帮子高高鼓起。
脑子里好像有什么即将要爆开，一阵阵发胀，耳边嗡嗡直响。
他紧紧抓着胸口的衣服，汗水将之打湿，嘴角却抑制不住上扬。
体内的金火，按照他的意愿，动了一下。
我能做到。
一定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