归途

  “哎，你听说了吗？我们学校转来了个转校生，市重点高中，据说之前连跳了三级，这学期也不知道怎么回事，突然就觉得自己修行不够，硬是从市重点降了级，从高三年级降级到高二年级，降了还不要紧，还从市重点降到了我们学校！你说他是不是有病？”
  放学的路上，许芮一边喝着珍珠奶茶，一边朝着楚悄叨逼叨：“市重点欸，做梦都做不来的地方欸。”
  “倒数第一做梦去市重点确实有点困难。”楚悄看都没看她一眼，慢慢悠悠的往前走，吸了一口奶茶，眨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，淡定的点点头：“不过你说的那个人，有可能不是有病，而是来修仙渡劫的？”
  来修行渡劫的裘钧扬此时此刻正靠在学校门口的一颗大树上，远远看到楚悄和许芮从学校里走出来，小小个，白白嫩嫩，看得人想亲。
  他手指间夹着一根烟，眯着眼看了好一会儿，才将烟灭了，朝着许芮和楚悄这边走。
  许芮一下子就看到了他，激动的抓住楚悄的手，也不敢用手指，只用嘴巴道：“窝草快看，好帅一男的！”
  楚悄抬起头，朝着对面看过去，一下子就看到了往这边走过来的裘钧扬。
  确实好帅。
  还没感叹完，那人已经到了他们面前。
  “你好。”裘钧扬盯着楚悄有点婴儿肥的脸看了一瞬，觉得嗓子有点痒，咳嗽了一声，才淡淡的开口：“请问xx路怎么走？”
  楚悄拉着许芮就跑。
  “怎么了你跑什么？”
  许芮不明所以。
  “这里来来去去这么多人，你没看到他是看到我们两了专门来堵我们的吗？肯定是个骗子！我妈说这种人最坏了！”
  裘钧扬：……
  裘钧扬没忍住笑出了声。
  楚悄第二次遇见裘钧扬的时候，是被一辆摩托车撞了，摔得很惨。
  膝盖破了皮，流了好多血。
  肇事司机是个小混混，撞完以后，心一慌，跑了。
  裘钧扬刚好从学校出来，一下子就看到了被撞到一边的楚悄，心疼得不行，来到楚悄面前，先看了一眼她的伤势，然后低声的问：“疼不疼？”
  “疼。”楚悄毕竟还小，才十岁，四年级，疼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，道：“我腿是不是要断了啊。”
  “不会断。”裘钧扬伸出手擦了擦她的眼泪，背过身道：“我来背你去看医生。”
  楚悄也顾不得他是不是骗子了，趴在了裘钧扬背上，哭得抽抽噎噎的，道：“我身上没钱，嘤嘤嘤，他撞了人居然还敢要跑！”
  越说越委屈。
  “我有钱。”裘钧扬一刻也不敢停，往最近的医院跑：“别哭了，好吗？”
  “你是谁啊？”楚悄的眼泪全掉在了裘钧扬的脖颈里，忍着疼和委屈道：“我爸爸妈妈都还不知道我腿都快摔断了。”
  裘钧扬又心疼又想笑，心里却忍不住想，我是上辈子被你害死了的和你领了证结了婚的你老公。
  还说什么前尘往事断得干干净净，气死人不偿命，没良心的小东西。
  死的时候都不给人留一点念想。
  嘴里却说：“我是那个朝你问路的骗子。”
  楚悄：“……”
  楚悄有点不好意思，但她向来带着一种飘忽的淡定，道：“那也是个长得帅的骗子，哥哥你好帅，不要生气了好不好？”
  裘钧扬却忍不住逼问：“我长得很像骗子吗？”
  “好疼啊。”楚悄耳朵有点红，感应到了这个哥哥有点坏，试图转移话题，又委屈又可怜的道：“我觉得我的腿真的断了，我有点讲不出话了。”
  裘钧扬：……
  裘钧扬真没想到楚悄小时候这么可爱，没忍住笑出了声。
  笑完又有点有些苦。
  他上辈子，从来也没有看见楚悄在他面前笑过。
  但大概是他这种人渣太渣了，老天爷不收他，居然让他重来一世。
  想想又觉得值。
  两人来到医院，医生帮忙检查了一下楚悄的腿，没断，也没骨折，但伤得还是挺严重的，开了药，让回去擦。
  所有的手续和缴费，全是裘钧扬一个人来出。
  出完还帮忙擦药。
  擦完还背着回家。
  按门铃的时候，是楚悄的妈妈来开的门。
  一看到楚悄是被人背着进的屋，一下子就心慌了，问楚悄：“悄悄怎么了？”
  楚悄还没说话，裘钧扬先开了口，道：“出校门的时候被人用摩托车撞了一下，我带着她看了医生，腿没什么大事，开了药。”
  楚妈妈前前后后将楚悄检查了一遍，伤口有点大，擦了药，心疼得不行，又转头看向裘钧扬，看他穿着楚悄一个学校的校服，道：“谢谢同学了，请问同学是？”
  “我叫裘钧扬。”裘钧扬道：“是她学长，刚转过来的。”
  他顿了顿，道：“从市重点转过来的，之前跳了三级，本来读高三，成绩也是全校第一，甩第二名差不多六七十分，后来因为个人原因，就转来这边读了，转来的时候，我觉得我年纪太小，不适合读高三，所以转来读了高二。”
  像楚妈妈这种当老师的人，一听到这么多金光闪闪的头衔，连看待他的眼光都变了，夸赞道：“这么厉害？”
  又想起老师之间口口相传的那位天才神通，惊讶了一瞬，道：“原来是你啊。”
  “阿姨听说过我？”
  “在龚州还挺出名的，我一个朋友就在那边当老师，前几天还说起这个事情呢。”
  裘钧扬笑了笑。
  “今天谢谢你，吃过饭了吗？”
  裘钧扬看了一眼楚悄，道：“还没有。”
  “那留在阿姨这里吃顿饭再走吧？”
  “好。”
  餐桌上，楚悄一边吃饭，一边看裘钧扬。
  裘钧扬忍不住，把楚悄喜欢吃的菜，往她碗里夹。
  楚爸爸楚妈妈两人没忍住对看了一眼。
  楚悄道：“谢谢哥哥。”
  裘钧扬道：“不客气，多吃点。”
  裘爸爸看了一眼裘钧扬，不动声色的道：“你对我们悄悄的口味还挺了解的啊。”
  裘钧扬一个活了二十九年的人渣，丝毫不慌，道：“我看她对着这几道菜看了几眼。”
  后来，楚家隔壁，新搬来了一户人家，一家三口，搬家的那天，楚家的人刚好在家，看到还愣了下，朝着裘钧扬打招呼：“小裘？”
  “阿姨好。”裘钧扬朝着楚妈妈打了一声招呼，又看她身边的楚悄，笑了笑，道：“悄悄，不欢迎哥哥吗？”